贾玌缓缓抬头,染血的面甲下传出冰冷的声音:
";辽阳,本都督——收下了!";
......
总兵府内,皇太极猛然从床榻上坐起,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。
这些时日陷入绝境,至使他睡眠本就极浅,城中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和远处的火光,瞬间将他惊醒。
";来人!";皇太极一把掀开锦被,声音里透着罕见的慌乱,";发生何事?!";
寝殿大门被猛地推开,值夜的侍卫统领跌跌撞撞跑进来,跪伏在地:
";回皇上,城中多处走水,正蓝旗的弟兄们已经在灭火了...";
皇太极赤脚踏在冰冷的地砖上,几步冲到窗前。
远处冲天的火光将他的脸映得忽明忽暗,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惧:
";贾玌......可是贾玌弄得?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?城外大军可有异动?";
一连三问,侍卫统领额头抵地,声音发颤:
";奴才......奴才已派探马往城墙查探,想必很快机会有消息......";
侍卫统领话音未落,南城门方向突然传来震天的海螺号声。那特有的三长两短节奏,正是八旗军中最紧急的遇袭信号!
皇太极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手指猛地掐进窗棂,木渣陷入指甲都浑然不觉!
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——贾玌的中军大营就设在南门外!
并且多出走水这样的事情,无论人为还是意外,那该死的贾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吗!?
侍卫统领同样惊恐万分。
“快!召集所有禁军,随朕前往南城门!”皇太极咬了咬牙,强撑着镇定下令。
“皇上,万万不可啊!”侍卫统领急忙劝阻,“南城门此刻必定危险重重,庆军来势汹汹,况且此刻天还未亮。皇上贸然前去,恐有性命之忧!”
“那你说怎么办?难道坐以待毙吗?”皇太极愤怒地瞪着侍卫统领,“若南城门失守,朕便是躲在这里又有何用?”
";报——!";
一名镶黄旗传令兵跌跌撞撞冲进殿内,甲胄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:";皇上!南门...南门...";
";说!";皇太极双目赤红,一把揪住传令兵的领子,龙袍袖口沾上了对方脸上的血污。
";贾玌亲自登城了!";传令兵喘着大气,但吐字依旧清晰,“守将戈什哈已被贾玌杀死,南城门——危在旦夕!”
皇太极的手指猛地收紧,传令兵的领口发出布料撕裂的声音。
他的瞳孔剧烈收缩,喉结上下滚动,却发不出半点声音。
寝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,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喊声透过窗棂!
";皇上!";侍卫统领突然重重叩首,";奴才愿率禁军死守总兵府!请皇上即刻移驾北门!";
皇太极松开传令兵,踉跄后退两步,望着下跪的侍卫统领声音嘶哑的开口,";移驾?朕能移驾到哪里?辽阳若破,这辽东还能有阻挡那贾玌的城池......";
话音戛然而止,这位大清之主像是明悟了什么,猛地转身,从墙上取下鎏金宝弓。
当他再转回来时,面上满是狰狞:";传朕口谕!调正黄、镶黄两旗所有精锐即刻驰援南门!岳乐率正红旗出城,从东门侧翼包抄!其余各旗......
死守城门,退后者——死!";
皇太极疯狂的声音在殿内回荡,犹如雷霆炸裂。
";喳!";侍卫统领重重叩首,转身飞奔而出,高声传令。
很快,辽阳城内杂乱的声音响起,急促的马蹄声、号角声、传令声交织成一片。
整个辽阳城彻底沸腾,八旗兵卒如潮水般涌向南门,火把在夜色中连成一条蜿蜒的火龙。
然而——